11 北與南(五)

在“北與南”第一版的那則短序裡，作者伊莉莎白蓋斯凱爾寫著：

本書最初是在“家庭話”雜誌連載，除須依循周刊的作業流程外，為求吸引讀者持續閱讀，作者的原始構想，有時不得不有所改變。而影響最大的，是情節發展，偶而會過於快速，有如想趕著結束。為求能略彌補此明顯的缺失，我們在原來的版本上，插入一些小段落，甚至添加了幾章。謹以此簡短的說明，盼能獲高抬貴手的讀者之賞識：

以謙卑至誠之心，敬祈仁人君子，憐憫包容此疏漏之作。

“家庭話”的主編是查爾斯狄更斯。伊莉莎白蓋斯凱爾指出，小說在雜誌連載時，可能會遭遇的若干困擾，因而之後集結出版時，連帶會有的一些缺點。只是仍要看作者，先連載後出書，並不必然會產生太大的瑕疵。像金庸(1924-)的武俠小說，大抵是先在報紙副刊上連載，但在出書前，金庸均做相當程度的修訂，即使書出版後，數十年下來，亦又幾經修改，所以他的各部小說，結構都極完整，疏漏不多。伊莉莎白蓋斯凱爾遺憾“北與南”連載時，常進展快速。這或許是被主編精簡掉了，要知有些編輯會對稿件干涉過多。不過連載小說較常見的，並非過度精簡，而是拖拖拉拉。就以查爾斯狄更斯早期的小說“孤雛淚”(Oliver Twist)為例，1838年出版。此書起初是於某份月刊上連載，在BBC票選出之英國人最喜愛的小說中，排名第182，應相當受歡迎。只是書中處處是些不太相干的事，相信全書若刪掉三分之一，不但對整體毫無影響，且讀起來將更暢快。雖然如此，查爾斯狄更斯刪起別人的作品，卻是毫不手軟。面對強勢的大主編，稿子想刊登，伊莉莎白蓋斯凱爾只好順從其指示。伊莉莎白蓋斯凱爾的確頗虛懷若谷，即使已儘量修護了，仍低聲下氣請讀者包容。事實上，“北與南”連載的原稿究竟如何，我們固不得而知，但經她妙手後，呈現出來的，是本一氣呵成、環環相扣，且引人入勝的書，根本看不出有何“明顯的缺失”(obvious defect)。

另外，上述“序”中的最後一句，乃摘自英國修士也是詩人的約翰李嘉德(John Lydgate，1370-1451)之詩作“村夫與鳥”(The Chorle and the Bird)。就是這樣，“北與南”一書中，經常出現各種典故，及來源廣泛的佳言妙句。那個時代資料查詢不易，顯見伊莉莎白蓋斯凱爾不但博覽群書，且博聞強記。其旁徵博引下，讀者將可獲得不少有趣或有價值的知識。

“北與南”裡究竟如何擇偶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