國立高雄大學統計學研究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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:::心在南方  
主題:英式擇偶(一百三十二)
發表者:黃文璋 Email:huangwj@nuk.edu.tw 日期:2019/12/10 上午 10:57:24

132 咆哮山莊()

法國學者商博良(-法蘭索瓦商博良,Jean-Francois Champollion1790-1832),他很早便顯現出在語言方面的天賦。12歲時,他就已精通拉丁文及希臘文。於是學校特准他學習希伯來(Hebrew)文、阿拉伯文、敘利亞(Syria)文及迦勒底(Chaldea)(在“舊約聖經”中,迦勒底乃與新巴比倫(New Babylon)同義,約在現今的伊拉克(Iraq)南部及科威特(Kuwait)一帶)。涉獵更多後,他對許多古代的東方語文,包括古印度梵文(Sanskrit)等,皆能掌握。他又對科普特(Coptic)文,特別感興趣。那是西元1世紀後,埃及所創造出之文字,曾在埃及各地廣泛使用。

7世紀後,阿拉伯人的勢力逐漸強大,建立阿拉伯帝國(Arab Empire632-1258)640年,埃及完全被阿拉伯人占領,隨之開始阿拉伯化。至12世紀,科普特語文被阿拉伯語文取代(今日埃及的官方語文即為阿拉伯語文)。埃及人除語文被改掉外,且被迫改信伊斯蘭教(Islam)。延綿數千年的古埃及文明,遂被阿拉伯文明取代了。埃及是個在“舊約聖經”的“創世紀”中,便已屢屢出現的國家,與以色列人早期歷史關係極緊密。以色列人只要日子不好過,便到埃及討生活。不過以色列人在埃及的日子,其實過得並不舒服,不但是“外勞”,且屢屢受到迫害。所以才有所謂“出埃及記”(Exodus),由摩西(Moses)帶領以色列人離開埃及的故事(只是後世學者認為,3千多年前,兩三百萬人同時離開埃及,並不可能。而近代考古學,亦不支持“出埃及記”之真實性)。苦日子卻仍待了約430年,顯然在以色列人世代相傳的祖宗歷史裡,古埃及是個又富又強的國家。讀了“聖經”後,對古埃及究竟是什麼情況,難免會好奇起來。

18世紀至19世紀初,考古學及地質學,僅在萌芽階段,尚非一能嚴肅看待的科學。“聖經”裡是有描述上帝創造世界後,人類的一些歷史,只是那畢竟是以色列人所記。埃及那些神秘的象形文字中,有關於世界起源的記載嗎?可用來與“聖經”相互印證嗎?這是何以那時對世界起源有興趣的學者,讀了“聖經”後,會對古埃及的歷史,產生濃厚興趣的原因之一。但由於象形文字無人能識,以致對古埃及的了解,幾乎一片空白。1809年,商博良19歲時,決定投入科普特文的學習,他想藉由科普特文,來通向古埃及文。於是他開始有系統地研究羅塞塔石碑(Rosetta Stone)

說起羅塞塔石碑,那可是赫赫有名。在打敗奧地利及義大利後,拿破崙(Napoleon Bonaparte1769-1821)被法國政府,任命為東方遠征軍總司令。17985月,他率軍出征埃及,企圖藉此切斷英國經由紅海(Red Sea)至印度的通路,進而擴張法國向東方的勢力。早在1517年,埃及已被奧圖曼帝國(Ottoman Empire1299-1922,亦有譯為鄂圖曼帝國,或奧斯曼帝國)征服,成為帝國的一個行省。埃及這個命運多舛的國家,歷來已不知被多少外族統治了。亞歷山大帝國之前,尚有亞述(Assyria)及波斯(Persia),奧圖曼帝國之後,還有法國及英國。埃及的古文明,一座又一座的古蹟,讓法國學術界充滿想像。與遠征軍隨行之各領域的學者,共約有175位,包括著名數學家傅利葉(讓巴普蒂斯約瑟夫傅立葉,Jean Baptiste Joseph Fourier1768-1830),預計進行各項研究。

隨行的學者,皆非等閒之輩,如果在途中,法國艦隊遭英國海軍攔截並摧毀,法國學術界恐將萬劫不復。保險起見,這些學者,被安排分乘至少17艘船,且同一領域的學者,不在同一艘船上。17988月,拿破崙在開羅成立“埃及藝術與科學研究院”(Egyptian Institute of Sciences and Arts,簡稱“埃及研究院”(Institute of Egypt)),下設數學、物理學、政治經濟學,及文學藝術等4個部門。拿破崙極重視此研究院,他自任副院長(Vice President)。而研究院的研究成果,對後代也影響深遠。埃及古物上銘刻的象形文字,陸續出版,對日後從事破解古埃及文者,為極重要的資料來源。

傅利葉在“埃及藝術與科學研究院”裡,擔任在院長及副院長下的兩位秘書之一,及數學部門的成員。在埃及停留期間,除完成幾篇數學論文外,1799719日,拿破崙成立兩個學者考察團,前往上埃及(Upper Egypt,尼羅河上游的南方地區),以針對該地區的古蹟,進行科學性的調查,傅利葉為其中一團的團長。後來他還被任命為下埃及(Lower Egypt,尼羅河下游北方地區)之總督。當英國艦隊對法國進行封鎖時,他更受命在當地為遠征部隊生產軍火,擔當重責。

埃及人習於立碑,打了勝仗,或有什麼大事,便立個碑紀念,碑上刻有事件經過。古物的挖掘,亦是考察團此行一主要目的。與上埃及學者考察團成立的同一天,法軍在羅塞塔(Rosetta,為一港口城市,位於尼羅河三角洲西北部,在亞歷山大城以東65公里),於強化防禦工事時,士兵在敲毀一堵破牆後,發現一塊略微折斷的深灰色石碑,其中一面刻有銘文。帶隊軍官,判斷這很可能是件重要的古物,立即呈報其長官。經檢視後發現,石碑上有3段銘文,分別以3種書寫體刻成。一種是希臘文,一種是象形文字,最後一種則根本不知是什麼文。經翻譯希臘文後,得知這是西元前196327日,孟斐斯(Memphis,位於開羅南方20公里處,曾是古埃及的首都)祭司所撰寫的敕令。記述托勒密五世(西元前209-181年,西元前204-181年在位)的即位慶典。

此塊在當時已有將近兩千年歷史的石碑,當即運至開羅。石碑上,便由希臘文、古埃及象形文,及古埃及通俗文(亦稱世俗體(Demotic),由僧侶體演變而成),對照雕成。這3種文字,顯示此為托勒密王朝時,流通的3種文字。法國科學家興奮莫名,當下將銘文拓印、素描,及鑄模,且做出多種複製品,並開始進行研究。他們認為象形文的解讀,已指日可待。只是並沒那麼容易,還要再經過23年艱辛的鑽研,且要由對的人來破解才行。1801年,法軍敗於英軍。英國本要將法國所有的研究成果都沒收,但法國科學家威脅,若真的如此,便要將石碑及心血全部燒毀。最後達成協議,研究資料及石碑拓片等,法國皆可保留,至於那塊令人垂涎的石碑,則歸英國擁有。

石碑便以發現地,命名為羅塞塔石碑。沒過多久,便身世界著名古物之林。羅塞塔石碑後來由英軍運回英國,今日被置於大英博物館的埃及廳中公開展示。這塊平面石碑,以花崗閃長岩材質製成,略呈長方形,但實際上缺了許多邊角,高約112.3公分、寬約75.7公分、厚約28.4公分,重約762公斤。

古埃及人以莎草紙(papyrus,以紙莎草(apyrus sedge)的莖製成)來書寫,這種文書便稱為“紙草文書”。古埃及遺留下大量的“紙草文書”,沙漠地區乾燥的氣候,讓文書能長期保存良好。但過去1千多年來,早已無人能辨識。商博良從18221824年間,全心全力投入對象形文字的研究。他熟悉希臘文,羅塞塔石碑上有3種字體,他持續相互比對,運用他的科普特文知識,終於了解某些古埃及通俗文字母之意義。此外,他閱讀無數銘文及“紙草文書”,再加上不斷推測,有如在解密碼。1822年,他成功地譯解出古埃及象形文字的結構,並編出完整的埃及文字符號和希臘字母的對照表。長達3千年,大量古埃及的歷史文獻,終於一一解開了。

羅塞塔石碑上的象形文,由於既模糊又破損,對了解象形文字,實際幫助並沒那麼大。但因石碑上有3段意義相同的銘文,其中有一段為象形文,讓人一開始以為石碑提供破解象形文之鑰,引起象形文字研究的狂熱,這是後世推崇這塊羅塞塔石碑,認為對破解古埃及象形文,貢獻極大的原因。

18245月,商博良先到倫敦檢視大英博物館中的收藏品,尤其是為了親眼目睹羅塞塔石碑的真蹟。研究古埃及象形文字,總該去朝聖一下此石碑。同年6月,商博良經阿爾卑斯山(Alps),前往義大利北部杜林(Turin),那裡收藏大量的古埃及象形文字的銘文。他在數千件文獻的殘片中,找到一份莎草紙文書,那是拉美西斯二世(Ramesses II,約西元前1303-1213年,約西元前1279-1213年在位)時製的。由於其上列有拉美西斯二世之前,歷代法老的名字,便以發現地,將此文書命名為“杜林國王名冊”(Turin King List)。雖有脫漏,但拉美西斯二世前,3百多位埃及統治者的名字,及各自在位的時期,仍大致知道了。此對了解古埃及史,助益極大。18287月底,商博良展開他的埃及考察之旅。在法國國王的支持下,一支14個人的考察隊,由商博良任總指揮。研究埃及學,怎能沒到過埃及呢?

對商博良的研究過程有興趣者,不妨看“破解古埃及”(The Keys of Egypt: The Race to Read Hieroglyphs2001,萊斯利亞京斯與羅伊亞京斯(Lesley Adkins and Roy Adkins)著,黃中憲(2007)為中譯本)一書,描述詳盡且有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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