美國耶魯大學經濟系教授羅伯特席勒(Robert Shiller),2013年10月14日清晨接到電話,獲知得到諾貝爾經濟學獎。他隨即打電話給哥哥,問他聽說那條新聞沒有?不料哥哥回答“老虎隊輸了。”原來底特律老虎隊,那時正與波士頓紅襪隊角逐聯盟冠軍。前一晚是7戰4勝的第2戰,7局結束,老虎隊以5比1領先,眼看勝券在握。沒想到紅襪隊在最後兩局連得5分,以1分之差險勝,讓老虎隊的球迷扼腕不已。
美國職棒大聯盟(即MLB),下分兩個聯盟,總共有30支球隊。每年依例行賽的成績,兩聯盟各有5隊能打季後賽。季後賽產生的兩支聯盟冠軍隊,再爭奪當年世界大賽冠軍。老虎隊上一次登上世界大賽冠軍寶座,是1984年。相隔將近30年了,球迷渴望再拿一冠。另一方面,在前述球賽前,諾貝爾6個獎項中,已公佈5個獎項的得主,只剩下經濟學,很令人期待。但扣人心弦的比賽結束,經過一夜,席勒的哥哥接到電話時,腦海中所想,仍是前晚的棒球,而非弟弟是否得諾貝爾獎。
棒球是幾項美國人最喜愛的運動之一。先打進季後賽,再力爭世界大賽冠軍,是大聯盟30支球隊每年共同的目標。只是每支球隊,可非大約每30年便能得一次冠軍。以紅襪隊為例,從1903至1918年,16個球季中,5度獲得世界大賽冠軍,戰績彪炳。但下一個冠軍,則讓很多球迷一輩子都等不到了。因直到86年後的2004年,紅襪隊才再度奪冠。電影公司還以紅襪隊終於破除所謂“貝比魯斯魔咒”(Curse of the Bambino)為背景,在隔年推出“愛情全壘打”(Fever Pitch)一片。有趣的是,一旦“魔咒”消失,2007及2013年,紅襪隊又令人稱羨地兩度贏得世界大賽冠軍。
2016年的世界大賽備受矚目,因對決的芝加哥小熊隊與克里夫蘭印地安人隊,上次奪冠分別是108年前的1908年,及68年前的1948年。打到第7戰,過程高潮迭起,結果小熊隊破除“山羊魔咒”(Curse of the Billy Goat),贏得冠軍。小熊隊的驚奇之旅,2016年12月底,還被美聯社票選為年度最佳體育大事。現在大聯盟最悲情的球隊換成印地安人隊了。有人可能好奇,真有魔咒嗎?球隊長期不得冠軍很不尋常嗎?
大聯盟的球隊並非自始便有30支,早期隊數較少。為了簡便,就假設一直是30隊,而且假設各隊實力相差無幾,每支每年得冠的機率都是1/30。則對1支特定的球隊,1年不得冠軍的機率為1-1/30,連續k年不得冠軍的機率為(1-1/30)k,此值隨著k之增大而漸減。利用期望值的線性性質,可求出30隊中,連續k年無法奪冠的球隊數,期望值為30(1-1/30)k隊。當k=107,便約有0.7975隊,並沒有想像中的少。所以,若有1支球隊過去107年,持續鎩羽而歸,並不算離譜。因在107年間,苦主平均約有0.7975隊,如今是發生1隊。當k=67,平均約有3.0950隊。實際上,之前有兩隊,目前只餘印地安人1隊。當k=30,可得平均多達約10.8498隊,過去30年未嘗過冠軍滋味。
這麼說好了,對某特定的球隊,連續幾十年與冠軍絕緣,是值得沮喪。但在30支球隊中,有球隊幾十年都無法得冠,並不稀奇,不必有太多聯想。甚至,球賽不是只有棒球,還有籃球、足球等多種,每年比賽場次又那麼多,在對球賽高度關注下(可能超過諾貝爾獎),各式各樣的“有趣事件”,遂比比皆是。以籃球為例,好手如布萊恩連續15投不進,或柯瑞單場投進13顆3分球等,雖令人嘖嘖稱奇,但沒過太久,有某一有趣事件發生的報導,幾乎是必然,不必魔咒或神蹟。有趣事件不但被凸顯,且每當有相關事件發生時,便被拿出來談論,久之讓大家印象深刻,穿鑿附會常因而產生。